为疾病,为艺术——风湿病的艺术史(6)

2014-12-30 11:25 来源:丁香园 作者:常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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保罗.克利,(1879-1940),一位非常有影响力的后期印象派画家,1936年他57岁时被诊断患硬皮病,4年后去世。硬皮病的特点有皮肤改变、乏力、吞咽困难导致的体重下降及衰竭、呼吸困难、关节痛、残疾等。画家难以拿起画笔,最终心力衰竭而亡。

克利的早期作品主要有摄影、蚀刻画,钢笔和铅笔画等。克利早期作品量的减少以及在生命最后几年的回复均与硬皮病相关。其作品随其病情进展不断成熟,用诸如麻袋和报纸这样的原材料表现出了伟大的朴素和力度。

克利用大的平面作品取代了小型作品,以简单、沉重、黑色蜡笔样的线条、符号、暗色和标题映射痛苦、死亡和战争(作品如《遗忘天使》、《伤》、《船上的病人》、《死与火》等)。

克利画风的改变是其新技法的体现,画家对大画笔的掌控力更强。他的一些晚期画作中出现了面部毁损和类似于硬皮病的手部表现,可能暗示了他自己的身体状况。克利的死因推测可能为诸如麻疹的病毒感染,感染触发了暴露于有毒重金属环境中的自身免疫进程。

小帆船赛.png小莫伊.png

上图为保罗.克利患硬皮病前的代表作《小帆船赛》,是一副创作于1922年的水彩画,画面色调清新明快。下图为其患病后的作品《小莫伊》,创作于1938年,在报纸和麻布上着色。简单的粗线条,符号,材料和色彩表现了克利因病引起的艺术技巧巨大变化。

弗里达.卡洛(1907-1954),一位墨西哥画家、政治活动家以及女权主义者,第一位在其画作中引入了对生殖的解剖进行解读的西方画家。其数副画作与其说是审美不如说是生产,其中包含大量的医学影像,从分娩到她自己的创伤,用医学的意象记录她自己的故事。

卡洛罹患小儿麻痹症,并在18岁时遭遇了毁灭性的车祸(一根钢筋刺穿了她的骨盆,脊柱、骨盆、右腿和右足多发性粉碎性骨折)。她接受了多次骨科手术,被捆缚在石膏模子中数月之久。研究者认为,从这时起,卡洛遭受了广泛的严重的慢性疼痛以及长期的疲劳,尽管很难将卡洛的所有症状归因于一种医学解释,但仍使人联想到创伤后纤维肌痛综合征。

超过30次手术和3次堕胎经历的痛苦和疼痛反映在其画作中,是一种从其悲剧般的人生经历中开启的心灵救赎。卡洛画作的标题和内容均反映了其遭受的痛苦:《亨利.福特医院》(1932)、《我的诞生》(1932)、《破碎的柱子》(1944)以及《绝望》(1945)等。卡洛自己说:“我的画里有疼痛的印迹……疼痛充满着我的生活。我失去了三个孩子……画画替代了所有。我相信这是最好的。”

破碎的圆柱.png

弗里达•卡洛绘制于1944年的名作《破碎的圆柱》,这是一幅绘制于梅森奈特纤维板上的油画。这幅自画像中,画家的身体内里破碎、依靠束带固定,而且扎满了密密麻麻的钉子,部位似乎与画家车祸骨折的区域相重合。这幅充满了疼痛感的作品表现了画家的孤绝、破碎的身体以及强烈的疼痛和心灵痛苦。

妮基.桑法勒(1930-2002),法国画家、雕塑家,推测因长期暴露于其创作应用的材料中而发病。她用于创作的材料包括油彩、石膏、铁丝网、织物、粘土、涤纶、聚苯乙烯,特别喜欢应用玻璃、镜子和陶瓷。

妮基有多种健康问题,包括心理危机和抑郁症,聚苯乙烯暴露导致的慢性肺部疾病和一过性选择性IgA缺陷,以及使她不能再做模特的侵袭性RA。她在RA病程晚期、出现手部畸形和体重减轻后才接受治疗,并发生了多种糖皮质激素相关的不良反应。她作品中的忿怒和暴力反映了疾病的痛苦,但也从身体和精神的痛苦中获取了新的力量和思路。

结论

这些故事告诉我们,艺术创作与艺术家的身体紧密相关。艺术作品中有艺术家,有他的个人生;有画布,还有艺术家所生活的环境。

一方面,我们可以了解艺术家眼中的疾病表现;而风湿病学家也可以追溯已知疾病的历史。艺术家对自然和细节有着敏锐的观察力,他们的现实主义描绘使人赏心悦目,并是历史信息的有力来源。另一方面,作为饱受风湿病之苦的患者,他们教会了风湿病学家理解疾病如何对其艺术风格产生影响。艺术是理解疾病自然病程的重要源泉。

编后语

普契尼的歌剧《托斯卡》里有一首脍炙人口的咏叹调《为艺术,为爱情》。编者第一眼看到这篇文章之时,就决定套用这个标题。医学是人文的逻辑,是理性的艺术。那些发生在历史过往中,疾病与艺术的牵绊,美丽动人,令人唏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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编辑: 常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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